单骑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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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骑远征前奏曲   9600字

  

 

童年租车学骑行

我从小就喜欢骑自行车,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上小学时,很羡慕人家骑车。那时,普通人家都没有自行车,我们就到车行去租自行车学习骑车。车行出租的自行车为三类,崭新的甲类车每小时租金四毛钱,较旧的乙类车每小时租金三毛钱,最破旧的丙类车每小时租金一毛六分钱。那时的小朋友身上只有几分钱,于是几个同学凑钱去租用最便宜的丙类车。车租好以后,开始选择在场地上骑行,骑车技术提高后,再到公路上骑行,骑行技术熟练后再到大街、小弄里骑行。开始学骑车,没有大人在旁边扶,往往摔得很惨,但喜欢骑车的小孩也不怕摔,摔倒了爬起来再骑,从来不见有哭鼻子的。我有两次摔得最厉害,一次是摔下去左胸压在车把上,疼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跟任何人说,熬一段时间也就渐渐不疼了。要是现在一定去医院拍片检查,很可能是肋骨骨折。还有一次是摔在细石子铺就的公路上,半个脸被细石子擦破了皮,肿得很厉害,后来皮肤还起了小疙瘩,到医院里看了两次才愈合。那时,尽管非常喜欢骑车,但从不奢望自己能拥有一辆自行车,只要自己口袋里有几分钱就很满足了。

20世纪60年代,不少家庭有了自行车,我常去向朋友借自行车来骑,那时非常渴望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到了20世纪70年代,有一年好不容易搞到一张购车票(那时自行车是凭票供应的),但钱不够,于是向亲戚又借了一些,买了一辆上海产的永久牌自行车。终于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就可以天天骑车了。但那时,自行车主要是代步的工具,主要用于上下班,还没想到骑车去远游。 
   

步行去游山玩水

我从小就喜欢步行旅游,平湖是水乡,大多数乡镇没有公路,主要靠河道和船运输。从县城到主要乡镇每天只有一、两班小客轮,半数小镇没有客轮,当地人只有靠农船和步行来到县城。我就步行到乡下小镇上游玩,全县大小几十个小镇,我一个不漏,步行全到过。也步行去周围县城,如海盐、嘉兴、嘉善和上海郊县金山等。其中步行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乍浦,那是位于杭州湾北岸,距平湖15公里,那里有山有海,早晨可以上九龙山看日出,白天可以在海滩上捉小蟹,或在海边嬉水。

我第一次步行旅游是去乍浦,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1957年春)。几个同学约好,挑一个星期天,凌晨三点出发,步行去乍浦九龙山看日出。这是我第一次步行去乍浦,也是第一次脱离大人步行远行,特别兴奋。准备工作也自己做,我向母亲要了一毛钱和半斤粮票。我到粮站花八分钱买了半斤面粉,又去医药公司花一分钱买了三颗苏打片,从其他小朋友那里学来的方法,用苏打片作面粉的发酵剂,在家里自己做、自己蒸馒头。

我凌晨三点准时到达南门汽车站,可是汽车站及周围不见一个人影。我一个人在汽车站等候,向城门里的街上张望,不见伙伴出来。借助月光,向公路上望去,朦朦胧胧,只能看几十米远。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见人影,我就决定一个人沿着公路步行去乍浦。就这样一个未满九周岁的孩子,独自一人跨出了步行远游的第一步。

我在公路上走了约三个小时,来到了乍浦。我第一次看到山,很兴奋,一下子爬到山顶上。可惜时间晚了,太阳早已升起,没有看到日出。但在山上看到了大海,还是很兴奋的。山上已有好多小朋友在玩耍,也遇到同班的两个同学。原来他们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十二点就起来了(当时不少家庭还没有钟),等我好久不来就先走了。三个小伙伴在山上游玩后,又到海边游玩,还在海滩上捉到了许多小蟹。我将口袋里剩下的一分钱在乍浦的商店里买点酱油,把捕捉来的小蟹醃制一下,在下午回来的路上就可以享用了。

徒步长征到广州

1961年,我曾以平湖县唯一的数学满分考入平湖中学初中部。中学阶段,我数理化成绩一直很好,上高二时已把高三的部份书籍也自学了。可是到1966年,就在我上高二时,文革运动开始,学校停课了。在停课大串连期间,我与同学一起坐火车去过杭州、上海、南京、北京等地参观游玩。由于千万学生齐串连,造成交通拥挤,火车上人满为患。我记得当时乘坐火车,火车过道上站满了人不算,三个人座位要坐五、六个人,有的人自己坐在别人的大腿上,自己的大腿上还坐了一个,成了三人串。还有一次,我站在一个十个座位内的立体空间内,乘客分好几层,把这空间占得满满的。环视周围,从站在过道上、坐在地板上,躺在座椅下,坐在座位上,再到坐在靠背上,窗台上,躺在行旅架上的,我一数几个层次总共有25个学生,这是我见到的火车单位空间内载客的最高记录。由于交通严重拥阻,有人倡议向老红军学习,步行长征。10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红卫兵不怕远征难》的社论,全国各地大、中学校兴起步行长征的热潮,我与同学们也加入这长征的行列。

1966116日,我和同班的任守先、张宝明、周剑勇、史怀观、哈朋朋、童尚明、王亚根和同校的姚远帆九位同学,组织一个名为毛泽东思想长征队,目的地是革命圣地井冈山。我们从浙江平湖步行出发,向遥远的井冈山前进。我们每天平均步行80华里,路过大城市和有意义的地方,会停下来休息、参观和游玩。万事开头难,步行长征前十天是最艰难的。我在当时的长征日记中有这样的记录:今天要翻过山到衢县(现在的浙江省衢州市),清晨5:45就出发,一上路就是翻山,几天来两腿走得很酸痛,上山又扭了一下,伤了腿,上山路途中脚很痛,走路一拐一拐的。其实多数队友也一样,有一队友实在走不动了,劝他上了去衢县的汽车,其他队友都坚持继续走,走了60多里小路,其中10多里是山路。我由于扭伤了腿,走得慢,第一次掉队了,到傍晚五点多才到达接待站。我出征10多天来,小腿酸痛,脚底起泡,都发生了,这天是脚最痛的一天,确实难忍。如果意志薄弱一点,坐一段车再行,或退出步行,也是有可能的,那么以后又是另一种结果了。而就那么一坚持,奇迹发生了,两腿终于适应了长期步行,以后很少发生腿痛的事。

在步行途中,我们的队伍又加进了因身体原因从其他长征队掉队的徐学强同学。我们十位队友经过杭州、衢州、上饶、鹰潭、南昌、吉安等地,步行2100华里,历时一个多月,于1218日终于到达了井冈山。除了少数身体较差的队友在路途中有短程乘车,多数同学宁可拐着脚,坚持步行,全程完成了步行到井冈山的计划。我们在井冈山休息、参观、游玩几天,有些同学就乘车回家了,也有同学坐火车串联去了。我和徐学强、哈朋朋、童尚明四人商量,决定继续步行到韶山,重新取名为从头越长征队,于1966年12月23日,从井冈山出发,向韶山前进。

我们离开井冈山第三天,遇上了我们步行长征路上最差的气候环境。早晨七点半,我们从三湾(著名的三湾改编地)出发,一个上午翻了两座大山,走了30多里山路。山路本来就难走,又下着雨,我们每人都戴上了江西的笠帽 (南昌接待站送的),这种笠帽很大,小雨不成问题,但这天雨很大,又有风就不行了,只能遮住上半身,裤管和鞋都湿透了。翻山爬坡时累得浑身是汗,而山里风又很大,吹得双手发冷。爬到山顶后我赶紧把上衣脱下,赤膊后,将汗水湿透一半的球衣翻过来再穿上。这也是我当时总结出来的小经验,汗水湿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在汗水慢慢蒸发时,带走了身体内大量热量,很容易着凉感冒。爬上山顶后,趁身体正热时脱下衣服, 擦干汗水,降降温,人挺舒服的,将衣服翻过来再穿上,等于又换上了干的衣服,这样不容易着凉。由于下雨,路滑得很,我们每人从路边竹林里摘一根竹子当拐杖,但一不小心,仍会滑倒,有位队友上午摔了四跤。

翻过山,下午上了公路,路好走了,而雨仍不停地下着。后来雨小了,慢慢地停了,我们把笠帽摘下来,背在背上,总算轻松了一下,但好景不长,没走几里路,天又下起雪来了。 在家里冬天早已穿上了棉衣,而在这步行长征路上,衣服穿得很少也不感到寒冷。冬天日又短,一直走到傍晚五点左右,天开始暗下来了。由于走路体力消耗大,肚子感到饿了。而到莲花县城还有30多里路,估计还得走3个小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休息, 只有往前走。我们冒着风雪继续向北前进,天渐渐黑下来了,凭着雪光,路还能看得清。一直到八点二十分才走到莲花县城,全天步行108华里。这时在我们身上奇迹发生了,人一直在行动着,倒也不觉得冷,而在我的笠帽上、拐杖上、以及外衣下面的衣角上都结上冰块。几十年过去了,对自己衣角结冰的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山里下了两天雪,到处都雪与冰的世界。我们经过莲花县坊楼镇时,先翻过一座大山,只见地上、树上、电线上到处都结了冰,这种景象在南方的平原地带是看不到。树枝结成了一根根冰枝,像一串串水晶棒,在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美极了。地上也结了冰,一簇簇丝状的冰串,把沙石公路上的土也顶了起来,公路上到处是大地开花。最有趣的是我们用手中作拐杖的竹子,在结成冰枝的树枝上一扫,树枝像玻璃棒一样脆弱,金箍棒挥舞所到之处,再粗的树枝都纷纷倒下,其乐无穷。公路上结了冰,路面很滑,一不小心,人就滑倒在地。尤其下山时,在结冰的公路上行走,每人都摔了几跤,有位队友上午摔了六跤,幸亏大家背着旅行包,摔在地上无大碍。尽管路滑难行,大家还是很乐观的,一路上说说笑笑,有时还唱起歌来。跌倒算什么?我们骨头硬,爬起来再前进……手中竹子除了当拐杖外,还把它当作指挥刀冲锋枪金箍棒,在手中不停地玩耍。

由于步行长征成功到达井冈山,我们都经受了身体和意志的考验,四个队友都是到了井冈山后重新自愿组织起来的,都是意志坚强,甘愿吃苦的人,步行虽然很辛苦,但没有人叫苦。路途中哈朋朋同学病了,劝他乘车一段路,他不肯。他是个硬汉,一路上脚痛时宁可一拐一拐地走,从不坐一步车。既然他不愿坐车,我们就休息两天,等他病好了继续赶路。离开萍乡后,我们向西继续步行进入湖南,经醴陵、洙州、长沙,还去了雷锋母校参观。从江西井冈山出发,翻山越岭,在路途中进入了新的一年,于196718日到达湖南韶山,总行程3000华里。

我们在韶山、长沙参观了毛泽东故居和其他老一辈革命家的故居和活动场所。休息几天后,我们又决定继续步行去广州,用自己的双腿漫游南国。我们在湘潭时,遇上我们同班的王维强、刘锦良、张兴元和同校的戈水法四位同学,在衡阳又遇上了同班的朱雪明、张大政、郑以祝和同校的朱加梓四位同学,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湖南遇上志同道合的同学,大家特别高兴,三支长征队伍的大会师,队伍壮大到了十二人。这些同学个个都是硬汉,说步行就步行,从浙江出发,经过江西到湖南,一路上没有人乘过车,尽管当时学生乘火车是免费的,有些汽车司机见我们背着旅行包步行,又慢又累,停下汽车,让我们上车,同学们都没有上车,继续步行。

经过近三个月的步行,我们进入了广东省。那时从湖南到广东还没有公路,只有沿京广铁路旁边步行。三个长征队会师后有十二人,由于各人的步行速度和休息时间的差异,我们在途中常分成三、四小组,这样行动比较方便。记得在1967年2月1日,我们离开住宿的大坑口小镇,沿着铁路向南步行,走没多久,当我们六个同学步行到一个铁路停靠站时,遇上了暴风雨。每人头带一顶笠帽,在暴风雨中无济于事,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那时深山里的火车停靠站,除了一块路牌,停靠站上没有房屋,就连能避风雨的工棚都没有,无处可躲雨。这时刚好有一列火车从后面上来,停在我们身旁。有队友提出上火车算了,大家犹豫了一下,但火车不允许多犹豫,结果他们五人先后上了火车。他们叫我也上去,我说:我不上!几分钟以后,火车开走了,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人留在这荒山僻野中。铁路两边都是大山,右边还是悬崖,我记忆中自己当时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反正离目的地已经不远,胜利在望。一会儿雨也小了,我就一个人继续向着心中的目标走去。从浙江步行到广东,已经走了4000多里路,距目标广州只剩下300多里了。人各有志,我认为既然决定步行,就应该尽力去完成。我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一段路,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天我沿铁路走了100多里路,晚上到英德火车站住宿登记处一查,看到了这次同行队友哈朋朋的名字,我马上找到了他。最后三天我就与哈朋朋两人一起步行,于1967年2月4日成功到达广州,历时三个月,总行程4500华里。我们后面还有几位同学也同样全程步行到了广州。

当时我们步行长征,说是向老红军学习,而与红军长征相比,我们的条件要好得多。当年红军长征条件恶劣,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要自己闯出一条路来。我们至少有公路、铁路或现存的小路可走,还有免费提供吃住。但从另一角度分析,当年红军长征是被迫的,你不走,后面有敌人的子弹。而我们长征完全是自愿的,你不想走,身边就有免费的火车随时可上。正因为这样,当时全国参加步行长征的学生有千千万万,而真正徒步长征的不多。没有人逼你,只有凭自己的意愿、决心和毅力去完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而每一个远大的梦想都必须经历艰难困苦,通过努力奋斗才能去实现。

要完成几千里步行长征,贵在坚持与不离不弃。通过三个月的长征,我们游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既锻炼身体,又磨练意志。在长征中养成一种矢志不渝、坚持不懈的性格,为我们后来生活、学习、工作以及整个人生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为我骑自行车远征成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欢迎登陆我的网站:http://www.zdj120.com 有关徒步广州行的网页)

 

摇船去海宁

1968年,文革停学已两年,除少数人还在闹革命,多数人没事干。但我还是有点事做的,我爱好书法,多练毛笔字,还学习毛笔画,为以后学习书画打下了良好基础。当时空余时间很多,我学围棋、笛子和二胡,没钱买器具,我就与同学一起,自己动手做围棋、笛子和二胡。还在家里自学木工,为家里做了不少家具。后来我结婚时,部份家具,如桌子、櫈子、书橱、衣柜、沙发等也是自己做的,这些家具我一直保存着(这些家俱的照片还发布在我的网站上:http://www.zdj120.com )。

我家住在城郊,虽为城镇户口,但兄弟姐妹多,靠父亲一个人的低工资,要解决八张嘴吃饭,难以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母亲出生农村,聪慧勤劳,在家周围开垦了几亩荒地。种些豆麦,困难时期可补充口粮,种些瓜果蔬菜,节省了日常开支。还种了棉花,母亲会纺纱织布,以弥补布票不够的问题。母亲在家里还养了几头猪,兄弟姐妹帮忙,以增加家庭收入。我还为家里养过蜜蜂,可是养得不好,差点儿亏本。家里养了鸡鸭,吃蛋,吃鸡肉、鸭肉不用买。每年还养一只山羊,姐妹兄弟会去割草喂养,过年可以饱吃羊肉。

我在家闲着,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说海宁人养新疆纯绵羊收入不错,母羊生下小绵羊,一只就能卖六、七十元(相当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相当于两只大山羊的价值,也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我与母亲商量,同样割草养羊,我们也去买一只纯绵羊喂养。我是长子,我的主张往往会得到母亲的认可,我办事母亲也相对放心。在母亲同意后,我就决定自己摇船去海宁买一只纯种小绵羊回来饲养。

当时我20岁,小学刚毕业的弟弟才13岁,在暑假中两人摇船90多华里到海宁去买羊。我家住在东湖边上,我从小就喜欢游泳和摇船。周围单位都有船,我们向附近单位借了一条小船。我在船的中舱上架个船篷,用于晚上睡觉,前舱里放上行灶、铁锅和柴火,用来烧菜煮饭,后舱是摇船的场所。平湖到海宁有两条水路可走,大塘水路行船方便,但路远,且大轮船多,大轮船开过时产生的水浪很大,冲击小船会引起激烈的晃动。我们的船小,就决定走小塘水路,路近又比较安全。

这一带是杭嘉湖水乡,河道纵横交叉,在水上行船时,要不断地问路,否则走错一条水路也是够麻烦的。记得我们当天从平湖出发,小船向西南方向行使,经过曹桥公社(现在为曹桥街道),中午到达嘉兴县(现在为嘉兴市)的新篁镇。我们在镇上买了排骨和青菜,由弟弟负责烧排骨菜饭,我摇船。用木橹摇船技术要求很高,一定要控制好游离的木橹,将橹脐始终紧紧地贴在船尾的橹头上才能稳稳地摇船前进(我体会比骑自行车、驾汽车难度大得多)。弟弟有空时也会过来帮助我摇船,他主要是负责拉橹绳,这样两人合力,可使船行得快一些。我们带了一条旧床单,遇上顺风,用竹竿和绳子做成帆,小船就成了木帆船,乘风破浪,非常得意。遇上逆风或逆水,摇船速度很慢,有时得让弟弟上岸拉纤,我摇船掌舵。

第一天我们摇船行水路63华里(本地人习惯称七九路),晚上到达海盐县的沈荡镇。我们在沈荡镇上游玩了一阵子,再买菜烧饭,晚上兄弟俩就在这小船里过夜。第二天中午才摇船到海宁县城,我们去两家羊行了解行情,最后花60元钱卖了一只小绵羊。我们把小羊栓在前舱里,主要事情办好后,我们又去海宁的西山风景区爬山游玩,到傍晚回到船上。

在海宁过了一夜,我们第三天就摇船回家。还是原路返回,中午过沈塘,傍晚到达新篁镇上。兄弟俩商量一下,不在新篁过夜了,干脆趁着月光把船直接摇回家。于是我们凭着从平湖摇船出来所经过的水路在各河道与转弯处的记忆,在月光下摇船,再经曹桥公社,一路不错,到晚上十一点回到了家。

 

插队落户当农民

1968年底,《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批示,千百万老三届高、初中学生的毕业分配方向就是上山下乡当农民。

1969年底,我被安排到离县城二十多里的前港公社五星大队(现广陈镇曹港村)插队落户。开始住在农民家里,后来生产队为我建了两间小屋。插队落户,一个人就是一户,白天下地干农活,晚上回家淘米烧饭,里里外外都由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土灶烧饭不方便,我向其他知青学习,自己动手,找材料和工具,制作了一台烧柴油的经济炉。当时农用柴油只有八分钱一升,既经济,又方便。

我能吃苦耐劳,也肯学肯做,既然到了农村,首先得过劳动关。我向老农学习,什么农活都学,轻活、重活、脏活、技巧活都干,如插秧、耘田、撒猪糞、割稻、挑担、捻河泥、摇船运输、耕牛犁田、开拖拉机等。在农村,凭自己的实干与苦干,无论是农活种类还是工作量,都达到了当地农民正劳力的标准,受到了当地农民的认可,凭实力挣得了正劳力的工分。

上学时,我喜欢数理化,而最头痛的是作文。到了农村,生产队和大队常要求我写一些应用文章、农村工作报告、新闻报导、农忙快报等,我就努力学习,开始写应用文章。根据大队和公社的要求,我写了不少有关农村的新闻报导,好的文章由公社广播站播出后,再送往县广播站择优再播放。一年里有我写的十多篇文章在县广播站播出,大队干部和社员听到有关自己大队的新闻报导而欢欣鼓舞。有时候心血来潮,我也会写几首诗,这些写作为我以后写学术论文、骑行途中写骑游诗和我这次写骑游回忆录打下了良好基础。

工作后喜欢旅游

1976年我从浙江医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平湖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工作。1984年赴上海瑞金医院进修泌尿外科回来后,在平湖市开创了泌尿外科工作,新开展泌尿外科手术二十多项,并抢救了许多危重病例,得到了病家的好评。我热爱工作,也喜欢旅游。对于旅游,有任何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没机会我会争取机会,或创造机会。

我会利用出差、参观学习、参加学术交流、平时休假和年休假等的机会抓紧去全国各地旅游。先后到过全国多数大城市和各主要风景区。登过五岳: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攀过四大佛教名山:山西五台山、浙江普陀山、四川峨眉山、安徽九华山,还有其它名山大川:安徽黄山江西庐山、井冈山、三清山、湖南张家界、河南鸡公山、江苏云台山、云南石林、浙江雁荡山、福建武夷山和长江三峡、黄河壶口瀑布、黄果树瀑布,及洞庭湖、鄱阳湖、太湖等景区。多次登三大名楼:湖南岳阳楼、武汉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参观过三大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大同云冈石窟、敦煌莫高窟。还有桂林山水、鼓浪屿海滨、海南岛风光……

我一向喜欢旅游,这些旅游固然很好,但仍有不足之处,因为这些旅游都是点与点的旅游。而骑自行车旅游,是能将各点与点连成一线的旅游,一路上可以游览许多普通旅游所到不了的景点和大量原生态自然风光,所以我更喜欢自行车骑游。

 

自行车短途骑游

我骑自行车几十年,但以自行车为骑游工具只有二十多年。前十年主要在周围省市,如杭州、上海、南京、黄山等地短途骑游。

我第一次骑自行车游玩是1989年,我与本单位的同事沈玉林两人骑着自行车去海宁观潮。我们从平湖出发,经乍浦、海盐骑行80多公里,中午到达海宁市盐官镇。正好赶上钱江大潮由东往西,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而来。钱江潮犹如万马奔腾,蔚为壮观。观潮后正好遇上从平湖驾汽车来的观潮者,他们问我要不要搭他们的车回去,我们谢绝了。回家时我们又换了一条路线,经硖石、嘉兴回平湖,又骑行了80多公里,直到天黑晚上七点多才回到家,全天骑行160多公里。第一次骑游虽然有点累,但感觉良好,收获不小,从此爱上了这自行车骑游活动。  1990年春天,我又与本院放射科的同事于建军及一位女士陈冠群三人骑自行车到了上海市青浦县的大观园参观,一天来回骑行了125公里。 1991年春天,又与于建军骑车去了德清的莫干山、杭州等地游玩。

以后每年都作些类似的短途骑游。直到1998年我与于建军商量,我们是否可以作些长途骑游呢?比如骑车去北京或更远的地方呢?骑友欣然答应。于是我就设计了一条杭州、黄山、南京、上海环行1200公里的路线,如能顺利完成,那么到北京1500公里的路程也不成问题了。1998年4月16日,我与于建军再次合作,从平湖出发,骑自行车作浙、皖、苏、沪环行。第一天骑行比较顺利,骑行130公里,晚上到达杭州西郊留下镇。第二天一路上坡,向西朝天目山方向骑行,经过临安、昌化、晚上到达浙皖交界的顺溪镇。第三天是此行最艰难的一天,我们要骑车翻越天目山口昱岭关。昱岭关海拔508米,坡陡路险,是我们第一次骑自行车爬大山、上陡坡。拖拉机开到这里也要停顿一下,只有加大油门才能上去,骑自行车上山自然很累。路上休息时碰到一位当地的老乡,问我们干什么的,我们说骑车去黄山。他说:你们搞死啊!我们没理会,继续往上骑,这是第一次经受上山的考验。车速越来越慢,我使劲踩车,一步一步往上骑,骑上一个坡顶,额头冒汗,心跳加快,直喘气。我便在破顶上休息一会。这时我见于建军正推着自行车步行上来。他对我说:骑车上山太累,还是推车上山好一点。他说的也是事实,但我认为,能骑上去的话,我还是尽量骑,这是测试自己的体力和意志,能骑上去更有意义,这也成了我以后骑车登山的宗旨。休息一会后我继续上车向上攀登。上山越来越高,山坡也越来越陡,快到昱岭关口时坡最陡,每踩一次车都得费很大的劲,否则自行车会往后退,我咬咬牙,用足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继续向上攀登,终于骑车登上了昱岭关。过了山口就是一段惊险的下坡,我们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陡坡上往下骑车,也没有经验,只有紧握车把,不停的刹车,以求安全。过了三公里的陡坡,以后一段下坡路只要滑行就可,不用化力气踩车,还可观赏两边秀丽的山景,顿感心情舒畅,逍遥自在。

我们于4月19日中午到达安徽黄山景区,在安徽我们游览了黄山和九华山两座名山。以后又骑车经过了青阳、南陵、芜湖、马鞍山。在马鞍山我们第一次遇上逆风和大暴雨,公路上一时找不到可躲雨的地方,两裤腿和鞋子里都被雨水淋透了,再加上疾驰的汽车将公路上的泥浆水溅在我们身上,鞋子里也进满了泥水,很不舒服。等暴风雨停后,我和骑友干脆到河边直接把脚伸入河水中,连鞋和裤腿也一起伸入水中,再把裤腿和鞋子里的泥水一起洗干净。我们又没带备用的鞋子,只有穿上湿鞋继续上路。没多久,太阳出来了。我们再经过几小时骑车,在风吹日晒中,而更主要的是在我们用双脚踩车时产生的热量把被淋湿的裤腿和鞋子里的水分都蒸发干了。我对骑友说:幸亏我们还算明智,事前把鞋子里的泥水洗干净了,否则即使鞋子里水分干了,而泥巴粘在鞋袜上也不好受的。

我们于4月25日到达江苏省首府南京,以后经过句容、丹阳、常州、江阴、华西村、张家港、常熟、沙家浜、太仑和上海等地,参观和游览了沿途风光和旅游景点。此次骑车环行历时13天,行程1200公里,于4月28日回到家里。

此次浙皖苏沪环行,是我们自行车全国骑游的准备,也是对自己体能的测试,1200公里浙皖苏沪环行的成功,说明骑行到北京1500公里的长途骑行已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2000年的北京、哈尔滨之行,在此揭开了我单骑华夏作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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